第二十章 鳌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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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话果然奏效，董倚岚话音刚落，高小姐便是面色一白，警觉的住了嘴，她虽然生气，但并未昏头，知道再如此下去，惊动了王妃，细究起来，无论事实真相如何，但今日之事，到底是自己先挑起来的。话未赏成，只怕还平白的得罪了王妃，被董倚玥这个贱人所累，实在是不值得。“好个董倚岚，本小姐会记住你的。”高小姐狠狠的瞪了董倚岚一眼，冷笑着甩下一句话，便转身大步回到自己的席面前。焦点人物已经离开，众人忙纷纷收起心思，有些尴尬的避开眼神，各自散开。董倚玥刚松了口气，抬起头来，正对上陈氏冷厉的眼神儿：“死丫头，丢人现眼。”董倚玥当即打了个寒颤，忙又垂下头来，眼圈一红，双肩微微发抖。早知今日何必当初。董倚岚心里叹息一声，本想劝慰几句，可细想想，受此教训也好，省的不知天高地厚，往后吃亏更大，便终究是一言未发的闭上了嘴。忽然门槛处一阵人头骚动，众人又纷纷朝那边望了过去。姗姗而来的是个年约十三四岁，身形高挑，面容娇美的女子。只见她身着绝艳华服，轻挪莲步，婉转腰身，芊芊细腰如风摆柳枝一般婀娜妩媚，头上钗环叮咚，巍巍灿动，艳压群芳。董倚岚微眯着眼睛，朝女子细细打量了一遍，但见其眉眼清丽妩媚，气韵和宁妃倒是颇有几分肖似，看年岁，当是当今皇上的宠妃宁妃的幼女同月公主，皇六子睿王的同母妹妹，前世自己倒是见过她一两回，不过那时候她虽年岁尚小，但已经是气质不俗，如今又过了这四五年，公主出落的越发的光彩照人了。待看清来人，院子里的众女子忙都齐齐的噤了声，纷纷俯身行大礼：“见过公主殿下。”同月公主随意的抬抬手含笑道：“本宫今日也是过来凑凑热闹的，大家不必拘泥，都起来吧。”众人纷纷谢过之后，方才站起身来。自有那和公主相熟的几个身份高贵的贵女凑上前去，一处说话。虽然公主口中让大家随意，但毕竟公主身份高贵，在场的贵女们哪能真的随性的起来，当下的气氛一下子拘泥了许多，大家皆是屏气噤声，小心翼翼。好在这种诡异压抑的气氛，并未持续多久，赏花宴便按部就班的开始了，不过是各位贵女们呈上各自的诗词绣品之类的，再由有声望的夫人们评选出优劣，弄出个排名来，往后在京城贵女圈子里博个才女的名头，被哪位有身份名望的夫人瞧上了，为日后的前途铺路搭桥，这些事情，说起来风雅，其实俗气的紧，不过是闺阁之中的女子，提高自己身价美名的跳板罢了。今日董倚岚前来，以来是想要瞧瞧这东都王府到底是更看重谁家女子，再者者便是想知道这东都王府眼下在京城里面，已经培养了哪些党羽。思量间，东都王妃笑冲着旁边几位夫人笑了笑，才道：“这几首诗都不错，这首清丽脱俗，这首用典考究，原本是真评不出个高下来，方才我们几个又细细品读之后，倒是一致认为刑部尚书高婷玉的这首《花影》不错。”言毕被点了名字的高婷玉于众人艳羡嫉妒的目光中站起身来，福了福身，但见她今日的打扮娇艳动人，身着一袭湖蓝色的绣花徐襟长裙，外罩素色半壁，头上的白玉长流苏，随着动作摇摆不定，此刻的她全然不似方才羞辱董倚玥那般口出粗言秽语，刁蛮泼辣的模样，而是仪态得体，双颊绯红，一脸娇羞。今日的诗选竟然会由她拔得头筹，难怪方才瞧她在宴席上的那副趾高气扬的德行，想来也是自恃身份尊贵，又得东都王府看重，才敢如此嚣张跋扈。董倚岚不动声色的瞧了瞧周围众位夫人贵女们脸上的神情，似乎都是意料之中，都是一脸了然，董倚岚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。刑部尚书！董倚岚在心中默默念了两遍，只是往日在东都的时候，不曾听闻过，这东都王府和刑部扯上什么关系，没想到东都王府入京三年，竟然和刑部到了如此熟络的程度，倒是让人费解。董倚岚眉头微锁，却听闻耳边响起董倚玥不合时宜的低喃：“竟然是这个贱人拔得头筹，真是可恶。”董倚岚闻言头皮一炸，这丫头竟然如此这般的沉不住气，方才教训高婷玉的话，她竟然半丝也没听进去。回首看时，正对上董倚玥满眼狠戾嫉妒的目光，不禁心头一叹，微微凑近她，低声提醒道：“这里人多眼杂的，你小心说话。”董倚玥一愣，蹙下眉来，没来由的心头忽然一紧，但想想自己为了这个赏花宴，早早就做了准备，而且这些年，自己一向苦读诗词歌赋，平日里姨娘带去参加品诗煮酒之类的场面也不算少，这些年锻炼下来，诗词每每总能占得鳌头，而且自认为自己的用词意境都还颇佳，本来是很有把握的，怎的今日偏偏就如此这般的被他人夺了去，更何况还是这贱人，自己怎能服气。此番却只能暗暗咬了咬牙，闭上了嘴巴。那边厢，园中的气氛正是热烈，听闻高婷玉得了头筹，同月公主便不高兴了，抱着东都王妃的胳膊撒起娇来：“姑母真是偏心，一定是不曾好好瞧瞧同月的，师傅说同月这些年的进步大的紧呢。”东都王妃闻言笑道：“同月说的也是，你这诗词是进步了不少，至少是明快易懂，也算不错了。”“姑母又打趣同月了。”同月公主依偎在姑母身旁，娇嗔道。众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，东都王妃又接连称赞了兵部侍郎家的张素玦，兴安侯府的荀欣然，护国公府的武锦月等几位小姐。然后将手中的诗稿递给一旁的侍女道：“把这几首诗送到前头去，也叫王爷和诸位公子瞧瞧，咱女子的才情可不逊于男子。”侍女忙双手接过诗稿，应了一声便快步朝前面而去。几位被选中的小姐见此个个都是面色娇羞，而他们的母亲则是面露喜色。接下来，东都王妃，还有身旁的几位夫人，都是缓步上前，低头细细的瞧起各位小姐呈上来的作品。诗词虽然落败，但若是作品能得王妃青眼，此番宴席也算没有白来，故而，现场气氛再次莫名的紧张起来。却见东都王妃在同月公主和云华郡主一左一右的搀扶之下，在那些作品前缓步游走，不禁面带微笑频频点头。最后众位夫人竟是纷纷聚在一处，一边凝眉细细的察看，一边低眉私语着，不时发出赞叹之声。“你们快瞧，这幅倒是别处心裁，前所未见的……”“往日在夫子的画作中，都甚少瞧见这般逼真的模样，今日这位姑娘竟能绣在绣品上，可见是个心思细腻的。”“最妙的还是要数这两句诗，恰是对应这幅绣品的意境，难得，难得……”“是啊，是啊……”众人异口同声的称赞之声，让在场的小姐们个个面面相觑，纷纷猜测不知是哪位姑娘的作品，能得到这些名门夫人们交口称赞。就连旁边一向眼高于顶，目空一切的同月公主也是面露折服，倒是让在做的贵女们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结果。终于，东都王妃朝下面轻扫了几眼，才见将作品轻轻展开，笑道：“小姐们呈上的作品，我和几位夫人方才都一一瞧过了，真真是各有千秋，件件不凡。真是叫我们几个眼花缭乱，不过这幅绣品，我们一致都认为是个中翘首……”说话间，王妃微微抬手示意，旁边机灵的侍女早已将托盘呈了上来。####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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